第一节鱼妖
浙江归安县(今浙江湖州)地处浙北,南接杭州北濒太湖,素称“丝绸之府,鱼米之乡”,最是富饶不过。唯其地各种商号繁多,南来北往人员杂聚,自明以来,历任地方官员都不好治理。到了清乾隆年间,此地来了一个新任县令邢方,到任刚刚半年,为官平庸中正,既无大功也无小过,政绩也马马虎虎说得过去。他平日没有住在府衙,而是在外与妻子宋氏独居一院,宋氏也未生育子嗣,每日在家中洗衣做饭料理家务,连仆人也未曾请。
这一年到了深秋时节,一日晚上夫妇二人洗漱完毕,早早便上床休息了。到半夜睡的正香甜,忽听一阵“砰砰”之声大作,将他们从梦中惊醒。夫妻俩支起耳朵仔细聆听,感觉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撞门一般,不由彼此看看均是一脸惊讶之色。邢家也无仆人家童,这深更半夜有人撞门,也不知是怎么回事,邢县令想着莫不是朝廷有什么紧急公文,于是便起身出去开门查看。这一去只去了一盏茶时分也不见他回来,宋氏在床上感到有些奇怪,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以至于自己的丈夫出门而去了?可即便如此也应该给自己先说一声才是啊,她实在放心不下,于是便想披衣下床出去找寻丈夫。
可她刚刚坐起身就听“吱呀”一声门响,抬头一看却见丈夫已经推门而入,宋氏见他回来这才放下心来,急忙问丈夫道:“莫不是府衙有什么紧急公事?”邢县令漠然答到:“没什么事情,只是风太大把门吹得晃动的罢了。”宋氏又道:“那你怎么出去了如此长的时间?”邢县令道:“我刚才不过顺便去上了个厕所罢了。”说毕便解衣脱鞋,上床继续睡觉。宋氏见状也躺下来翻了一个身正要睡觉,忽然闻见邢县令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腥味,她心中不由觉得有些怪异,只是此刻睡意正浓,她也懒得再问,于是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。
待得第二日鸡叫头便,宋氏一觉醒来便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丈夫的身影,她转头一看窗外天色尚未大亮,于是心中不禁纳闷起来,往常都是自己早早起床生火做饭,可今天丈夫为何早早就起来了?她心中一边嘀咕着一边穿好衣服,待出得房门一看,却发现堂中放着一个洗澡用的大桶,而邢县令正坐在桶中低头用毛巾使劲的擦拭身体,宋氏见状更是疑惑万端,心道:“这大清早的他是犯的哪门子邪啊。”等她上前一看更觉诧异,此时正是蝉不知雪秋风凛冽的时节,而这木桶中居然全是冰冷刺骨的凉水,邢县令却丝毫不觉寒冷,依然洗的专心致志,连她过来都没感觉到。
宋氏心中惊疑不定,于是便问丈夫道:“清晨如此寒冷,你怎么还用冷水洗浴?”邢县令闻听此言才发觉宋氏已到身边了,赶紧抬起头来对她说道:“这几天身上脏的厉害,今日公务繁忙又来不及烧水,所以这才早早起床清洗一下。”宋氏听罢又道:“即是如此,也应该先叫醒我给你烧好热水啊。现今天气渐冷,若是受了风寒染了疾病可如何是好。”邢县令听罢微笑道:“我看你早晨睡得香甜,也不忍打扰你。虽是冷水却也无妨,你就放心好了。赶紧去做饭吧,我吃了还要早早赶到府衙呢。”宋氏听罢才觉释然,虽心中仍有些疑惑,但也不再多言,转身就进了厨房准备早饭。过不多久邢县令便洗完澡穿好衣服,吃毕早饭就急匆匆的出门去县衙了。
正待发问间又听得天师道:“之前我还没到归安地界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地方妖气冲天,掐指一算方才知道缘故。”随即转头问宋氏道:“你可记得三年前那个晚上,风吹门响之事吗?”宋氏初一听大感意外,想了半天方才记起,当即慢慢点了点头,满眼疑惑的看着天师。天师又问她道:“当初你丈夫去开门,回来之后可有何异常?”宋氏想想又道:“其他倒也没什么,就是时而能闻到身上有很浓的腥味,而且以前喜素现在喜荤,一日无肉不欢,精力似乎也好过以往。”天师道:“这就是了。你可知现在的邢县令其实并非你的丈夫,而是黑鱼精所化。你原来的丈夫已经在外出开门的时候被它吃掉了。”此话一出,宋氏及一干人等均大为诧异,对天师所言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,可想这天师也不会说假话来骗他们,一时各人心中将信将疑。
张天师见众人面上有惊疑之色,便对他们道:“我知你们心中未必肯信。你们不妨在门前掘地三尺,如我所料不错,邢县令的尸骨还埋在那里。”说毕便命县丞指挥几个衙役找来铲子锄头挖将起来。刚挖了不到三尺,就见一块白森森的骨头从泥土中露了出来,再挖下去便发现白骨越来越多,随后除去泥土发现是一个人的完整尸骨,从身材上来看和邢县令很像。宋氏一见大惊失色,急忙上前细细查看,发现这具尸骨的指骨上海戴着一枚玉指环,她当即惊骇欲绝。原来这枚玉指环本是邢县令家传,可近三年却从未见他戴过,宋氏曾经还为此问过他,可他说是不小心丢了,为何此刻这枚玉指环却出现在这里?
宋氏再回忆两人近三年来的一些事情,越想越觉得疑窦重重,心中对天师所言再无怀疑,知道眼前这具尸骨定然必如天师所言是真的邢县令,想着夫君惨死自己却一无所知,当即泪如泉涌,扑通一声跪在天师面前泣不成声地说道:“想不到我夫居然被妖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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