铅山知县冯胜伦,在河边支帐篷睡了六天,广信知府陪他睡了六天。>
这是赵瀚留下的命令:就在河边办案,铅山知县主审,广信知府陪审。>
夜晚,河边,帐篷。>
广信知府丁序琨用蒲扇驱赶蚊子,拉上蚊帐说:“友悌啊,你是哪年进学的?”>
“崇祯二年,”冯胜伦问道,“丁太守呢?”>
丁序琨说道:“咱们同年进学,不过我是崇祯三年的举人。”>
“失敬,失敬!”>
冯胜伦心里有些不爽,你是举人又咋样,也不比我这秀才高多少。>
丁序琨叹息:“唉,我并非炫耀,而是感慨啊。那时连中道试、乡试,何等风光得意,真没想过造大明皇帝的反。”>
“世事难料,如今也挺好。”冯胜伦说。>
“是啊,挺好,这次的案子,引以为戒吧,”丁序琨说道,“你我遇到这种事,就算取消处罚,短期之内也不可能升迁。你是铅山知县,今后多多关照费家,出不得一点纰漏。”>
冯胜伦说道:“此案公事公办即可,没必要因此死盯着费家吧,那毕竟是费夫人的娘家。”>
“有必要,有很大的必要,”丁序琨说,“敲打费家,就是敲打天下大族。死盯着费家,就是死盯着各地士绅。包括你家,包括我家!”>
“明白了。”冯胜伦说道。>
在江西做官真难啊,虽然升迁很快,可出了问题就要受罚。>
就拿这次来说,跟丁序琨有毛的关系?>
相当于一个地级市,辖地内某县某镇某村,出了命案被县长压下去,丁序琨这市长居然被问责。>
第七天。>
逃进山里的仵作,终于抓捕归案。>
“砰!”>
“升堂!”>
冯胜伦双眼血丝道:“孔岩,死者费良,究竟是摔死的,还是被打死的?”>
名叫孔岩的仵作,一直在哭泣:“我对不住赵先生,我不该胡乱验尸。我当时就想着,要报答赵先生的大恩大德。赵先生是费家的女婿,我受了赵先生恩德,怎也要帮着费家说话……”>
仵作,就是法医,在明代属于贱役,子子孙孙不得做官。>
赵瀚废除良贱之分,全天下的仵作,都是切身受益者。>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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