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獒(1/2)

作品:《史鉴

老子曰:“轻为重根,静为躁君。”

惟其然也,故乐观物之“妙侥”而聊与玩之。以轻为根,以静为君,其动以弱,其致以柔,以锐入捷出之微明抵物之虚而游焉,良可玩也。

夫人之有志,心之所之皆可之焉。有时迥出官骸,不与物为缘,则足以于朋从之中邀其“妙侥”,而惟志之所适。彼所知者,此而已矣。若夫至理所丽,充周融结,治朋从而安以其土,极乎谨严而无可玩,则非“妙侥”之可乐观;与游以丧其志者,彼固未之知也。

夫彼亦戒耳目之役而欲迥出之矣,故曰:“为腹不为目。”为目者,粘滞乎物而与物玩者也。玩物而物亦玩之,玩人而人亦玩之。利欲之细人,为天下所玩,皆为目之蔽也。能不为目,物亦无得而玩之矣。

虽然,天下之交相玩也,宁有已哉?以耳玩,粘滞乎声而声玩耳;以目玩,粘滞乎色而色玩目;固玩也。以心玩者,粘滞乎虚而虚亦玩心,岂非玩哉?

选乎己而任心,斯己贵矣;选乎物而得虚,斯己轻矣。所以玩者贵,则悦诸己者适,与为玩者轻,则撄物之害也浅。固且曰“吾与天游”,“与物化”,“泠然御风”,“窅然而丧天下”,吾乃不自丧也。然其相与玩而败其度,则与细人之流荡声色以不知归者,异趋而同迷。

有玩之之心,则丧彼之理;交相玩而受其玩,则己丧其贞。今者“吾丧我”,物相代于前而不知,是游其精魄变动于天壤而莫适主。无他,乐观“妙侥”锐入捷出者,惟其志之不宁也。志之不宁者,必有所求助,以自据为安,不为目而恍惚以无宁宇,于是据其为腹者以为实,专气以实其腹,而助志以求宁者也。

夫志者气之帅,气者志之役。今乃倒权下授,恃气以自实,块然处錞以拒物,而窃窥其消息之机以为妙。舍夷道之驰驱,就荆榛以索径,彼亦劳矣。而仅以争得失于利欲之细人,五十步之笑百步,庸愈哉?

观于《旅獒》而知君子之道至矣,视彼其犹爝火矣。夫君子不听役于耳目以贪细人之得,彼之所同也。不营营于耳目以逭近刑之忧,终亦不丧其耳目,目自为目而即目以求贞,则彼之所惮为者也。夫君子不粘滞乎物而任志之丧,彼之所同也。不驭志以无知之腹与无主之气而授之以宁,则彼之所未能与知也。故曰彼犹爝火也。

宁志者道也,复礼以克己也;贞耳目者度也,存诚以闲邪也。君子之治天下与其治一身,一而已矣。

任大臣者不奖其儇利,持志者不用其轻弱,任百工者不诎其事功,践耳目者不堕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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